镡上云雾

不死不休,不糊不散

【晞雾行】膏锋锷(上)

作者按:终于搞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片段。已经跟刀乱没有什么关系了。木户公的两把刀,长船清光(打)、左行秀(胁)的故事,具体的背景啊设定啊目录啊会另行整理过。

本篇处于1868(庆应四年或明治元年)下半年不确定的某月某日,会津战争东北地区不确定的某个战场。注意lo主是个弃坟惯犯,这篇争取上中下或者上下完结。

长船清光的历史为捏造。

 

(一)

“左行秀。”

行秀一个激灵:“我在!”

因为左行秀同时也是刀匠的名字,长船一般不会叫他的全名。

所以一旦这三个字出现,就代表接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闰四月到七月之间奥羽越同盟会津之战的一部分死者尸体没有被掩埋,还留在战场上。”长船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会很惨。因为时间太长了,我都无法想象是怎样的场面。但是,这可能是你唯一亲临战场的机会。我是必须要去的,你考虑一下。”

“当然要去!”行秀不假思索地回答。

光是听到“亲临战场”四个字,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沸腾了。

尽管十余年乱世奔波中,行秀已经深知牺牲的意义,但身为兵刃,天性中的战争狂热还是无法冷却。

对于未曾实战的刀剑而言,那种期冀仿佛生于樊笼的鸟儿向往天空、养在水缸的鱼儿向往江湖,同时代表了未知和归宿,太过致命。

“那么,走吧。”长船似乎有些失望,但语气里没有波澜。

他的表情从来都相当匮乏,贞安消失后,本就少得可怜的笑颜也彻底消失了。

 

(二)

长船清光是室町末的刀剑,存世约已三百年。

按他自己的说法,初具人形时已经身在桂家宗家,头脑中模模糊糊残存有喊杀声和血腥味。故推测是广澄将军及部下的战利品或使用物。

毕竟没有经历过万千杀阵,怎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让战争的影子深入骨髓。

彼时名门末流的清光作勉勉强强还算流行。谁想二百六十年一弹指,长船刀几乎成了古董。不算零零碎碎的一揆、私斗,有正式作战经验且还在被使用的刀剑也已是凤毛麟角。

行秀想象过很多次长船桑在战场上的样子:指引本体准确地穿过甲片的缝隙,或是间不容发之际格挡流矢。

但长船却说这些事件发生的几率约等于零。

刀剑对战局的影响极小,九成的结果在双方出阵之时就已经确定了。

不确定的只有死神,足迹遍布战场每一个角落。今日他将垂青哪些灵魂,任谁也无法揣测。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战场呢?”行秀问。

长船开口,纷杂破碎的记忆翻涌上心头,竟一时发不出声音。

良久,方缓缓道:“有一些东西,只有靠亲身感受才能发现。”

 

(三)

“那边就是战场了。行秀,”长船在快到目的地时停下了脚步,指指身边一颗高树,“帮我目测一下范围。”

行秀应了一声,后退几步,开始助跑。长船在树下站定,出手时机精准地往他腋下一托。

行秀借力凭空拔高四尺,又在长船肩头蹬过,眨眼间就攀上了离地丈余的树枝,一个翻身消失在浓密的枝叶中。

“长船桑,这一次双方阵地相距好远啊,可能有两三百丈。”

“嗯。还能看出什么吗?”

“好像——有一方的战壕里尸体特别多。”

“战壕里?”

“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可以了,行秀,下来吧。”

行秀抱着树干慢慢滑下来,继续跟着长船往战场前进。

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像这样的,也算是‘只有靠亲身感受才能发现的东西’吗?”

长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后补充:“其实本来都是应该走遍整个战场仔细查看的,但是……”

打断他的是一阵恶臭。

行秀猝不及防被熏到,只觉得头脑中爆炸似的轰了一声,随即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但是这回,我也实在不想太深入。”长船眉头紧锁,一手扯起袖子掩住口鼻,一手扶住险些往前栽倒的行秀。

腥风卷裹着腐尸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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